記者張哲豪/採訪報導
鄭南榕紀念館內,仍保有當年自焚的場景。(圖文/李政)
在台北市民權東路巷弄內,一幢看似普通的公寓大廈三樓中,民主烈士鄭南榕先生在此以自焚手段捍衛言論自由,如同他自焚前說的:「國民黨抓不到我的人,只抓的到我的屍體」,為了紀念他,此處改建為紀念館,並保有當年自焚的場景,以提醒後人鄭南榕為民主的付出。太陽花學運後,台大新聞所師生於5月13日造訪此地,再探鄭南榕精神。
七十坪左右的公寓,過去是鄭南榕創辦的「自由時代」週刊辦公室,如今已改成典雅的展示空間。牆上掛著的照片和標語,以及展示窗中的文件和報刊,再再告訴參訪者,爭取權利這條路有多麼艱辛。
「從言論自由開始」,這個標語懸掛在1984年3月的編年史展區,也就是「自由時代」週刊的創刊時間。負責導覽的陳世昌老師要大家思考,言論自由應為天賦人權,為什麼台灣當時卻需要爭取?他指出,國外早在18世紀就將言論自由視為基本,台灣卻到20世紀才在談,「我們生活在一個彆扭的環境,卻毫不自覺」他諷刺地說。
介紹鄭南榕多次上街遊行抗爭時,陳世昌認為,二十多年後的今天,台灣仍然缺乏轉型正義,因此直至現在,人民還是活得相當痛苦,「我們只有轉彎,就是選舉」他說。他坦言,如果沒有轉型正義,世代輪替或階級輪替就會變得相當困難。
展場中,一幅巨大的畫作描繪了鄭南榕浴火以死明志的場景,吸引眾人目光。陳世昌表示,它是施並錫教授以希臘神話裡的普羅米修斯為範本,在鄭南榕殉道二十週年前夕所發表的創作。
陳世昌老師仔細為同學解說鄭南榕精彩豐富的一生。(圖文/李政)
普羅米修斯是神話中的神,為了人類,祂不惜反抗宙斯禁止人類用火的命令,將火偷出,因而觸怒宙斯,並施予極刑處罰。這幅近兩公尺高的油畫,深刻地傳達鄭南榕為了社會福祉,不惜犧牲小我的精神,宛如普羅米修斯一樣。
參訪行程中,館方也播放紀錄片,細數鄭南榕的一生。記錄片中,曾任時代雜誌記者的陳玉華說,當年因為撰寫鴻源投資公司違法吸金的新聞,因而接到恐嚇電話。鄭南榕對著當時害怕的她說:「只要你覺得寫的是事實,就不要害怕」,展現新聞工作者的風高亮節。
片中,這名行事風格剛正不阿的民主鬥士,也有令人會心一笑的過往。鄭南榕的妻子葉菊蘭女士表示,他為了鼓吹台灣人做自己的主人,很喜歡唱台語歌曲「舞女」,因為歌詞中的一句「搖來搖去」,便道出當時社會的無奈。
此外,葉菊蘭說,鄭南榕追她時竟然直接昭告布告欄,引來許多人議論。「還是同學告訴我,我才知道」
1989年鄭南榕自焚後,上萬人走上街頭送他最後一程,農運人士詹益樺甚至在總統府前自焚而亡。告別式上,鄭南榕的弟弟鄭清華驕傲地說,「我們是四百年來最光榮的家族」,也讓觀影師生為之動容。
「剩下就是你們的事了」,鄭南榕自焚前留下的一句話,成為今年太陽花學運的重要標語。學運領袖林飛帆曾說,每一次的行動都是紀念鄭南榕的方式,每一次的扎根組織都是維繫鄭南榕那把炙熱火焰的方式。透過這次參訪,兩個世代的青年跨時空對話。雖然鄭南榕已不在,他的靈魂是自由的,而他的精神也將永存人心。